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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范依然

1999-12-02 来源:光明日报 ■晨梅 我有话说

大约从八十年代末,在环境幽雅的总政黄寺大院林荫道上,时常看到一位举止文雅,待人虔敬的老同志在独自散步,听说他就是当时担任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的胡可同志,其他全然不知。直到1991年5月,我们先后进入干休所,成了近邻,方知他便是我在解放初期就看过的话剧《战斗里成长》以及后来的电影《槐树庄》等戏的剧作家,原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,并曾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副部长,著名表演艺术家胡朋同志的老伴———胡可。

对于胡朋同志,亦知之甚少。脑海里只是《槐树庄》电影中郭大娘给我留下的正直善良的母亲的形象,却素未谋面。直到读过《胡朋的革命艺术生涯》以及8个寒暑春秋邻里接触中,才有幸结识,也才有了一些较深的了解。

胡朋同志参加革命也已61个春秋,从抗日战争初期即开始了革命的演艺生涯。为宣传抗日救国和我党各个历史时期的中心任务而努力工作,曾与人共同创作了话剧《战斗里成长》、《平津决战》等。除在《日出》中扮演陈白露等青年女性以外,多是扮演中老年正面人物中的妇女形象。比如影片《白毛女》中的王大婶、《烈火中永生》中的双枪老太婆、《母亲》中的尼洛夫娜等……成功地塑造了不少中外劳动妇女和革命母亲的形象,给广大观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同她所饰演的角色一样,她就是一位可敬、可亲的革命的母亲!

炉火纯青的表演艺术,使她先后获得了文化部授予的“优秀演员奖”,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,为电影界12位在表演艺术上卓有成就的老同志颁发的“特别荣誉奖”;1995年被列入“1905—1995年中华影星”。还曾被选为全国人大代表、中国剧协理事;多次出国访问;也曾受到毛主席、周总理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。二位胡老同是延安时代参加革命的前辈。

千千万万革命先烈和革命前辈,以生命、热血、辛劳与智慧,为我们换来了今天的和平安宁与初步繁荣富强,他们的晚年生活,应该,也确实是幸福的:优裕的经济条件,宽敞的住房,专用小卧车,所里还备有供大家游览、看病和有事情时派用的大小轿车、小卧车;设有小礼堂、会议室、阅览室、活动房、门诊部、小花园……大家在这里尽可无忧无虑地颐养天年,享受生活。然而,二位胡老却十分珍惜分分秒秒的宝贵光阴。他们订阅了千多元的报刊,关心国内外大事,坚持每天阅读、准时收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等重要节目;还整理出版了胡朋、胡可合著的《敌后纪事》、胡可专著《胡可剧作选》、《剧事文稿》等。很多剧本胡可老师要在家里审阅、修改,还要写作……尽管今夏酷暑难耐,他们家又不喜欢用空调,只好敞开门窗借助自然风降温。只要在家,胡可老师几乎每晚都在小太阳般的台灯炙烤下笔耕至深夜!他已是78岁的老人,依然如此孜孜不倦!

二位胡老就这样,读呵,听呵,写呀,观摩呀……忙碌又充实。去年以前,胡可老师担任全国剧协领导工作,时常带任务观摩演出或开会、办事,他总是乘公共汽车,以致于一个夜晚被汽车撞伤后,司机逃逸,自己却住医院做了手术,直今出门还要借助于拐杖……

二位胡老虽已进入高龄期,又是军职干部,依然保持着革命的晚节。从衣着到住宿都十分简朴,现在还盖着缀满补丁的被罩。我问胡朋老师,何必这样苦自己?她说:“只要干净,一样用。”没有装修房屋,没有时兴的家具,室内的一切几乎全是部队配给和自己旧有的。1991年搬入新居时,什么都未曾更换,甚至旧拖把杆都不肯丢弃!然而,为灾民捐款时,却每每慷慨解囊,是本所捐款最多的前一、二名;他们家里常来客人,多是影视、戏剧、新闻界或战争年代的老战友,胡老均以清茶招待,从不讲排场。他们年岁大了,喜欢过规律而宁静的生活,不愿意再风光于影视。为此,婉谢了不少来访和邀请者。

由于二位胡老心地善良,平易近人,所以与同志、邻里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。8年为邻,我深有感受。

我爱养花鸟,更喜欢游泳,夏日总抵挡不住大海的诱惑。每次去北戴河,我便把盆花搬至楼道窗台,请胡老关照。胡可老师还认真地问浇几次水?

一天上午我正忙于杂务,所里通知取自订的杂志,我嘱胡老家的公务员顺便时捎来。丈夫说,又不是你家的公务员……争执中我哭了,不料惊动了胡可老师:“我替你去取!”我急忙婉谢:“那怎么行?!”

刚入所时,胡朋老师还曾嘱咐公务员:“楼道卫生你多搞些,你阿姨搞创作没时间。”逢年过节和冬储期间,所里发过节物品、水果、蔬菜时,胡老还曾让公务员帮我和孤寡近邻代领,并送至家中。记得入所不久,有一天我家煤气灶发生故障,胡朋老师就让我在她家烧饭。次日清晨,我尚未起床,胡老便把一暖壶开水放在了我家门前……使我们心里感到热乎乎的。连清扫楼道卫生的工具都是胡老准备的。真堪称芳邻!

胡老他俩,是同行、同志,又是战友和夫妻,几十年来,风风雨雨,度过了多少艰难的岁月,也创造了许多辉煌的业绩,今天他们依然坚实地走着,互敬、互爱、互助;是模范夫妻,美好的革命家庭。岁月销蚀了他们青春的风采,艰辛而漫长的革命历程也磨练了他们的意志和体魄,犹如两株饱经沧桑的松,傲然挺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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